在41658个乡镇中,这个江津古沙镇和酒竟然有这样的渊源?
这是一座在中国长江边上常住人口18万人的小镇。
中国有41658个乡镇,白沙镇只是其中之一。作为重庆人口第一大镇的白沙,有一种城镇化浪潮所带来的“时空压缩特征”。
就像这个国家41658个乡镇都有各自的一方水土,白沙镇也有自己的禀赋:酿酒。
几百年前,西南地区最大规模的酿酒群落“槽坊街”就坐落于此,此地特有的高粱原,这让一句俗语流传全国,“要吃烧酒中白沙”。
在很长一段历史长河里,高粱酒是白沙镇与外面世界连接的最主要商品,也是这片土地辐射半径最长的物产。
古镇变迁,与本地酿酒业的沉浮有关。谁都没想到白沙镇千年一脉的酿酒传统,最后会伴随“江小白”这一品牌的势能释放,与外面世界重新建立起连接,最终带动古镇18万人命运线索以及各种生产力要素的重新组合。
给父亲介绍工作
在城市生活的人,见惯了父亲帮儿子找工作,确实少有听说儿子给父亲换职业的。每天清晨,邱仁洪和他父亲大约相隔半小时出门,他骑电瓶车,他父亲骑摩托车。
两人的目的地,是离居住地白沙镇东山村大概20分钟车程的江记酒庄。对于江记酒庄外界了解或许不多,但其旗下品牌江小白却有着广泛知名度。
据说,人的一生只有七次左右的机会可以改变命运。
20多岁时,邱仁洪迎来了他人生的一次次机会。经人介绍,他进到了家门口的酒厂,完成了从外出务工到酿酒工人的身份转化。
同样是靠力气吃饭,邱仁洪对他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因为企业是往上走的,比照厂里的老师傅,他能看得到希望。
每天蒸粮、摊粮,重复动作上万次,年轻人的体力还不一定赶得上我们这个岁数的人,邱仁洪的父亲说。
地域不同,相遇不同。就像有人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一生下来就住在罗马。
只是,对于邱仁洪们而言,他们的人生满足感并不比大城市的中产们低。不要那么多,不想那么多,每天反而容易开心。
酿酒业的复兴,让白沙社会在务农之外产生了很多新分工。新分工下,很多人的命运线索可以像邱仁洪一样,沿着学徒-组长(熟练工)-班长-管理层的梯级往上走。
对于白沙镇很多人而言,乡土是祖辈们赖以谋生的手段在今天依旧可以给他们带来体面的生活。
关于种地这件事的热情
白沙镇的乡土故事,以酿酒车间为圆心,慢慢延展到田野,也带来了农业领域的新分工。
刘秀今年刚满30岁,他的临时办公室,设在永兴镇黄庄村周公坝的一个农家乐里。现在正是雨季,小雨零落,同事们刚刚抢收完上一季的高粱。
周公坝农家乐外的几千亩土地,是刘秀和他同事们工作的地方。
这里西接白沙镇,北接慈云镇,2017年,随着乡村振兴的战略提出,江小白酒业看中了这里成片富硒土地,成立江记农庄种植酿酒所需的糯高梁。规划核心面积5000亩,示范种植面积2万亩,规划辐射种植面积达10万亩。
在刘秀看来,老人家们干起活来,“体力比我们还好”;在王真华们看来,年轻人有新观念,一开始他们将信将疑,到后来种出来的高粱证明了,“一代还比一代强”。
中国人从来不畏惧辛劳。作为千年酒镇的白沙,曾经家家户户种高粱,刘秀的爷爷种,黄真华的父亲也种,但几百年来,高粱带给他们的财富是有限的。
而这几年,除了江小白对高粱的需求,来自茅台镇的酒企、四川的酒企也会跑到白沙镇抢购高粱。
尚未定型的希望
江西人唐鹏飞被空降到白沙镇负责江记农庄已经好几年了。
唐鹏飞说,当年第一次到白沙镇,一过高速路收费站,就看到一个大坑。如今,那个坑已经建成了白沙人心中的解放碑(重庆主城地标)——一座刚刚开业的大型商业中心。
对于本地白沙人而言,他们明显发现说普通话的人越来越多,有外来的酒商,也有到酒厂上班的海归。而白沙镇上一次有如此规模的外地人流入,还是到抗战时期重庆作为陪都的时候。
每天早上七八点,浩浩荡荡的电瓶车从四面八方汇集到酒厂,这是白沙镇一天的苏醒。
下午4点,浩浩荡荡的电瓶车流又从酒厂倾泻而出。园区周边的餐馆、超市、肉铺和菜摊迎来了一波经营高峰,穿着蓝色工装的人们是消费主力。
外来人口的流入和本籍劳动力回归,让白沙镇的社会结构和生活方式产生变化。甚至周边商品房的房价都翻了几倍。
再到后来,随着城镇化进程加速,白沙镇的青年要想实现阶层流动,一是高考二是外出打工,这是白沙普通家庭改变命运的基本办法。
今天中国机会最密集的区块,并非一二线城市,而是那些生产力要素正在发生重组、在龙头企业或产业所带动下第二三产业融合的地方。
唐鹏飞说,他们正在设计正方形的篮球场,圆形的足球场,要把更多的潮流新鲜玩意弄进来,到时候白沙镇又要热闹一阵子了……